蜿蜓流淌的溪水哗啦啦地响着,葱郁的树木随风摆动着身子。河床里有戏水的孩子,河岸上有追逐的同学,玩闹声、追逐声不断,一阵阵的欢笑声在树林中蔓延开来。
离河溪不远处有一片的花田。风车悠悠地转动着,周边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,芬芳四溢且颜色鲜艳夺目,很是吸引。
花田边的斜坡坐着一个与大家年龄相仿的女孩,但她没有参与大家的游戏,独自看着花,任由风打在脸上,任由头发随风飘舞。花田边的身影难掩寂寞。
琉璃是这一学期刚转学到帝凡的学生。但由于开学已有一段时间,同学们之间都已经有了固定的友谊,使琉璃迟迟无法融入班级,交不到新朋友,在班上总是没什么存在感。
“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?”
“啊!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,琉璃甩开搭在肩膀上的手,不禁喊了出来。
“吓着你了?”那是一把充满歉意的声音。
“没有……”试着平复自己颤抖的声音,琉璃缓缓地说着。
琉璃顿了顿,望着这闯入自己思绪女孩。琉璃这才看清楚,那齐肩的短发及总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是她的注册商标,开朗直率的性格使她在班上很受同学们欢迎。那把声音的主人,是灵儿。
“你怎么不跟大家一起玩?”
“没有人愿意让我加入啊。”琉璃冷冷地说,语毕更离开到较远处坐下继续玩弄着手边的花朵。
“灵儿!快过来!”不远处的同学唤着。
“来了!”灵儿无奈地望了望琉璃,便离开花田加入大家的游戏。
天空白云飘着,花儿们起舞着,树叶沙沙作响,奏出动听的旋律。
风吹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着,虫鸣鸟叫清澈入耳,琉璃闭上眼睛躺在这钢铁树林里难觅的自然草坪上,享受这宁静舒适的午后,仿佛与世隔绝般的享受。
“你饿了吗?”
划破宁静的声音,吓得琉璃猛睁开眼坐了起来。
“我们一起吃午餐好不好?”灵儿再一次离开了同学们,到这没人的花田来。
“我不饿。”琉璃瞪了瞪灵儿说,接着又躺了下去。
“为什么你都不愿和大家一起玩啊?”
“我说过是大家不愿让我加入。”琉璃的声音显得有点不耐烦了。
“你为什么都不主动找大家玩?”
“……”
“有什么原因吗?”
琉璃缓缓坐直身体,空白的眼里尽是寂寞。身上散发出的冷漠气息,仿佛想把周围的空气结冰似。灵儿的一句话触及琉璃埋在内心深处的痛,一幕幕的回忆在眼前放映着。
“我不懂得跟大家相处。”良久,琉璃才缓缓地说出这么的一句话。
“在我以前的学校里,也有一个跟你一样受欢迎的学生,她叫静文。同学们都很喜欢她,分组活动总争着和她编进同一组,而个子较小的我,没有出众的外貌、亦没有很好的成绩,分组活动里总是在余数的那一群。”琉璃顿了顿继续说,“记得有一次体育节,我不舒服所以没和大家一起到操场去集合,独自留在班上休息,在同学们离开课室后没多久,我就睡着了。可是同学们回来后,却发现静文的手表不见了,而当时唯一留在班上休息的我,成了大家怀疑的对象。遭众人谴责的我,无论如何解释,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我,大家甚至还动了手。我记得那次,老师很生气,在办公室骂了我们一顿。但班上的同学把全部的责任推到我身上,之后,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……”
灵儿什么都没说,很专心地听着,示意琉璃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在办公室晕倒了。似乎还引起不小的骚动,老师们都乱成一团。”琉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接着说,“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,但我在住院期间,病房内也不曾出现过任何一个同学的身影。出院以后,情况不但没有好转,反而有点变本加厉。无论班上不见了什么东西,第一个被怀疑的总是我。久而久之,我被班上的同学排斥,无论我做什么,大家就是不愿和我相处。最后父母为经常带伤回家的我办了转学,谁知在新的学校,我还是没有办法认识新朋友。”琉璃望着天空说到,脸上布满的尽是伤感。
“你还在担心会被排斥吗?”灵儿想了想说,“我印象里,大家跟你搭话你都不理睬,所以渐渐地,大家才会显得较为冷淡。你不妨尝试,与大家接触,主动参与大家的游戏。”
琉璃望着远方缓缓地说,“也许我没有那个勇气。”尾音落下,花田边宁静得很。
“琉璃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知道琉璃苣的花语吗?”见琉璃一脸疑惑的表情,灵儿接着说,“琉璃苣是代表着勇气的花。和琉璃苣有一样名字的你,琉璃苣会赋予你勇气的。”灵儿咪了眯眼笑着说,那是天使的笑容。
琉璃愣了一回儿,冷冷的笑了笑说,“勇气这东西,我曾经有过。但代表勇气的琉璃苣一点都不适合我,只有在被殴石楠包围的世界,才会是我的天堂。”
灵儿没想到琉璃会如此回答,一下子也愣在那儿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两人不语,寂静蔓延在花田四周,灵儿脸上,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,而琉璃则依然是那冷漠的表情,享受着风吹的感觉。
灵儿站了起来,随风飘舞的头发杂乱无序,灵儿的心情亦然。良久,才缓缓地说着,“也许我不是你的天使,我不懂你的天堂。但我知道,有欧石楠那种代表孤独的花生长的天堂,不会拥有快乐。”
“像你这种人,永远都不可能明白我的世界!”琉璃不屑地说。
“我并不想明白你的世界,我只是想把你带进大家的世界。”
强风吹着,把自远方的蒲公英带来这片新土地。纯白色的蒲公英满布着整个天空,两人被包围在一片蒲公英中央。
“蒲公英的花语,是希望。不管风把它带到哪儿,它都能在新的土地,开出美丽的花瓣。”灵儿轻声地说着,像蒲公英一样的轻盈。
“灵儿!快过来帮忙!”同学们再次唤着灵儿。
“给你。”灵儿把手里的薰衣草递给琉璃,“薰衣草的花语,是期待。我会在另一个天堂等你。”语毕,灵儿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花田与树林的交界处,淹没在人群与欢笑声之中。琉璃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蒲公英纷飞的蓝天下,手里紧握着那一朵薰衣草。
傍晚,火红的太阳把天边染红,乌鸦群也往鸟巢飞返,嘎嘎声在天空回响着。河岸旁有帝凡的同学们落力地准备烧烤会的用具,在欢笑声中工作,大家忙得不亦乐乎。
“灵儿,你今天到哪儿去了?怎么都没看见你?”
“我?我到别人的天堂去拜访了。”灵儿笑着说,换来的是大家充满疑惑的目光。
“快准备吧,不然待会儿就得饿肚子了。”灵儿的话仿佛给大家上了发条似的,愣着的人群再次动了起来。
“不好意思……我……可以加入你们吗?”吞吞吐吐的语气,透红的脸颊不知是因为害羞的关系,还是夕阳照耀下的错觉。扭扭捏捏的琉璃站在大家面前把头压得低低的,那双不知所措的手把衣角捏得皱巴巴的。
先是被这突如其来打断自己工作的女孩吓得愣了愣,溪旁的时间停止了似,但同学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,“当然可以!”
蹦向大家的琉璃,脸上绽放着无比灿烂的笑容。她庆幸,她找到真正的天堂。在人群之后的灵儿,也欣慰地笑了。
追逐声、欢笑声依然,唯独在花田旁少了落单的身影。象征着纯洁的友谊,百合花包围的女孩们再次把欢乐传开,那一股欢乐气息,感染着在场的每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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